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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个屁!”耶律烈官话学得不通熟,唯独骂人的几个词全学通了,骂完了又变成叽里咕噜契丹语。

“你知道元人王帐什么样?你知道他们布防多稀烂?每年我派去刺杀他们主将和皇帝的刺客,十有七八都能混进王帐去!那群蛮犊子不像你们皇帝似的,成天睡女人批奏折,每朝几百年来个‘御驾亲征’,能从老子吹到重孙!”

“他们没那么怕死,一天不骑马、不喝酒吃肉就要憋死——这时令草原回春,窝阔台汗王就在草原上春狩!”

“蒙古人,只有老得上不了马的废物才在元大都里镇场子,年轻力壮的都在外边打仗——大王子贵由带着他叔在东北打万奴!王三子四子在北边打斡罗斯——窝阔台身边就几千兵守着!只要萨满落地,他得亲自去接见!”

晏少昰心口一窒,又蓬勃地跳起来。

他不知道。

他能把眼线布遍全中原,唯独蒙古一个桩子都插不进去。

草原广袤,腹地纵深,汉人面孔寸步难行,只有蒙汉通婚的生意人,能勉强往元大都走一走,所见所闻都是市井消息,压根见不着蒙古高官的脸。

而耶律烈筹谋报仇、复国十余年,对蒙古皇室的了解比对他自个儿的短命爹都深,探子早嵌进了元大都的骨脉。

只差一力。

晏少昰终于掐住自己一分胆量,垂下眼睑,弧光在乌都脸上落了不足一息,他满嗓涩粝的沙,还没挤出半个字。

乌都满眼坚定地点了下头:“我要去。”

这三字似叫他得了莫大的慰藉,晏少昰练武十几年,呼吸竟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