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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给先帝爷营造兴庆宫的名匠,也被太子密旨请来了此地。老先生年纪大了,经不住车马颠簸,最早动身,来得最迟。

这老先生虽头发花白了,眼光却毒辣,看见脚边的地基不似寻常,当下提出了许多疑问。

唐荼荼不敢托大,给老人家见了礼,循着他疑惑的点一条一条讲自己的思路。

她讲得深入浅出,要多详尽有多详尽,老先生笑了笑:“丫头讲快点,老朽脑袋尚且够用,还没老糊涂,你再慢慢吞吞讲就赶不上吃晚饭喽!”

唐荼荼:“好嘞!”

她给县里泥瓦匠讲建筑构造的时候,就早早准备好了大幅图纸,眼下也不讲究虚礼,把大图平展展铺在地上,席地便讲。

“混凝土抗渗性比砖墙好得多,再外置一层防水层,就不怕水不怕潮了……这种墙面很结实,但承受不了张力,里头打钢筋就能解了此弊病。”

“喔,此法甚妙!”

“外墙我打算先起桁架,用梅花形布置,竖向四十条钢筋,横向十条,全用等粗的贯通筋……这样造出来的工场别说刮风下雨,就算地动山摇、山河洪涝也倒不了。”

“妙极妙极!”

唐荼荼越说越起劲,周围围的匠人越多,她越是讲得酣畅淋漓,因为始终没人打断她的思路,好似不管她讲什么,匠人们全能听得懂。

他们分明不懂建材特性,却能理解骨料的用处;分明不懂后世的勾股弦,算勾股要用“折竹抵地”的笨办法,在地上按比例拉出横纵线才能量出斜边长——却能很快理解怎么定轴放线。

唐荼荼把土力学、建材特性、实物测绘、结构框架,乃至工程造价,一点点地往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