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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两万七,你猜猜都是什么人?”

唐荼荼:“……”

她不想猜。

可这个数字总会落下来。

“都是白身。无罪,无病,有手有脚,日日傍晚从妓院大门进,黎明自小门出,五日一休沐,领着工钱。这两万七千数,是知风尘而入风尘。”

“中原腹地,已经五十年没打过仗了,如今世道没那么多逼良为娼的事。你说妓女以色侍人‘可怜’,谁人不说自己可怜?满大街上但凡是个人,都能吐出一堆可怜事,但农民尚且挑粪、小商小贩低贱如尘,边地的士兵一有空闲的时候,便拿起块生铁刻字,烧红了往身上烙姓名,就怕哪一日被炮轰死,成一具无名尸——真说起来,天下这么多人,哪个讲不出几件可怜事?”

“可你看,能吃下苦的,总有办法从泥潭里挣出来,堂堂正正做个人。”他轻轻反问:“妓子呢?”

“当年,萧太师借着尊祖太后过寿,大张旗鼓地让北方六省各省推举出一百好妇,以‘为太后祝寿’的由头进京,开了一场声势浩荡的妇女联合大会。”

“次月颁厉法,一刀砍尽天下的娼门,伙同他人开窑者、豢养私娼者、印售《嫖经》者一律以重罪论处。官员嫖妓的撸官,士子嫖妓的革除功名,要青楼、妓院缩减门庭,夜里不许人声鼎沸,不许车马围巷,不许收容嫖客过夜;另有拐卖妇女作淫、逼签奴契的,一律是死罪。”

“你可分得清娼优妓伶?”晏少昰问。

唐荼荼被“妇联大会”撞懵了,愣愣听着,半天组织出一句:“娼是卖身的?优,我不知道……妓是卖艺不卖身?伶,乐伶,好像是唱歌跳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