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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尘埃 时常 824 字 2023-05-10

绘画太幸福了,可是他还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古今中外的画家传记里,自学成才的人不是没有,但或多或少都有人来点化。他走在街上,心想,点化我的那个人在哪儿呢?

他明白自己是有点理想主义。要当画家,挣点小钱,以后过无拘无束的日子。

但他还不懂,这种小国寡民的幸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现实,可以在过去,也可以在未来,但不会发生在当下。因为当下是真的。其他的日子都是假的、柔软的、适合做梦的。

这个学校在南方一处不繁华的市里,周围人口稀少。他很喜欢在外面逛来逛去,听那些小商贩说柔软的南方话。他偶尔也会讲两句,但很快就咽在肚子里了。

社团的几个同学会说:诶,方平,你给我们说一句“你瞅啥”来,学一句。

他一张嘴,东北话就成了笑点。大家爱让他表演小品。有几个女孩子,一见他说话就眼睛弯弯的。也许人家没有嘲笑的意思,但他的脸还是红了。

他有个代号,叫“傻狍子”。诶,那个傻狍子,那个傻狍子。一个人喊起来,好几个都跟着笑。

他太敏感,那些促狭和调侃不是沙子,说被风刮走就能消失不见。而是成了扎在心里的刀,提一遍,就深一寸。慢慢地,他终于哑巴了,再不多说一句话。

在这样的沉默里,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子。

她总跟自己一起打饭,一起自习,甚至散步也要跟着。他不敢看她。

她太耀眼,无论长相还是家世,都比自己强很多。这样的女孩子不用努力,努力了别人也看不见。

她要求他喜欢自己,简直就是游刃有余地勾引,他不可能拒绝——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吗?他不是天生就该被征服吗?

他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她新染了一头粉色的头发,很随意地回答:你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