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坐了多久,小猫都打起了哈欠,才听阿凤开口:“不急。”

越清眠诧异地转头看他,不知道他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出的这番话,但一个孩子能跟他说了这两个字,的确让他心里安稳许多。

阿凤再次开口,眼睛看的却是天上的月亮:“我,喝药会疼,睡不着,很疼很疼。但不急,活着,慢慢,不疼了。”

越清眠再次眼睛一酸,这是阿凤自认为慢慢来就能不疼了,就能活下来的方法。连阿凤都知道,他怎么就不能多点耐心呢?

“阿凤,牛乳温了,过来喝了睡觉!”十六的声音自房间里传来,让宁静的有些沉闷的夜多了些活泼。

阿凤站起身,把小猫跑起来,问:“喝,牛吗?”

越清眠被他逗笑了:“是牛乳,不是牛。”

阿凤歪了歪头,没有纠正自己,只是问:“喝吗?”

“不喝。你自己喝吧,喝完早点睡。”

“好,”阿凤应着,就跑着小猫跑回屋里了。

十六原本在给阿凤收拾床铺,因为阿凤说要带小猫一起睡,所以他得给猫铺个地方,听阿凤说越清眠回来了,便跑出来问他有没有吩咐。通常十六睡前都会来问一句,如果没有他就休息了。

越清眠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微笑着说:“没事,明天起来继续带阿凤锻炼就行。”

“知道了。”十六乐呵呵地应完,就回房间了。

越清眠独自看了一会儿挂在天边的月亮,第无数次地提醒自己再耐心一点,不要着急。等心完全静下来,他才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苍莫止是被疼醒的,翻了个身,心情不是很好的嘟囔着“这枕头是不是有问题,把老子都睡落枕了”,刚说完,他眼睛立刻就睁开了不对,他不是脖子疼,而是手臂疼!确切地说,是右臂疼!

他有感觉了!

苍莫止顿时睡意全无,一下子坐了起来。右手还是不能动,但能感觉到肩膀与手臂连接处的骨头像是从骨缝里往外渗着酸痛。

“影七!”苍莫止大叫一声。

来的不是影七,而是昨天守夜的影四。

“王爷。”

影四也成,苍莫止忙道:“去,找越大夫过来。”

影四看了看天色,现在外面天还黑着,卯时刚过,加上冬天天亮的本来就晚:“您不舒服?”

他听苍莫止中气实足的声音,怎么也不像不舒服,倒没有特别担心。

听他犹豫的语气,苍莫止才留意到现在的时辰,这个时辰,对于从小就会养生的越清眠来说是不会主动起床的。但他现在右臂上的痛那么真实,而这种久违感即便是疼,也让他高兴。再想到昨天越清眠的沮丧,就想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没事,去叫他。要是他生气了,本王来哄。”苍莫止在这一刻颇为自信,他确定越清眠不会跟他生气。

四影听命去了。

越清眠被叫起来,一听是苍莫止不舒服,立刻拿起药箱,头发都没梳,披了件衣服就到了主院。

苍莫止屋里的炭火已经送上了新的,芳苓院离苍莫止这里不远,但越清眠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又赶上这个季节,到了房间整个人已经冷透了。

顾不上自己,越清眠几步就来到床边:“苍莫止,你哪不舒服?”

苍莫止掀开床帐,就看到披头散发,披寒而来的越清眠。一边在心里大骂自己疏忽,一边拉着他往床上拽:“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越清眠没有防备地被他拉到了床上,随后又被被子裹住了:“先暖和一下,这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越清眠见他神色清明,不像是生了大病的样子,心便放下了一半,拽着被子问:“你到底哪儿不舒服?”

苍莫止指了指自己肩膀与手臂连接的地方:“这里,又酸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