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眠眼睛一下就亮了,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

苍莫止叫唤着他手凉,让他再缓缓,却并没有闪躲,任由越清眠把他的里衣扯开。

酸痛的部位从外表看没有任何损伤或肿胀。越清眠按压试探了多次,苍莫止都没觉得有按痛。由此,越清眠能确定这不是昨天碰到了或者撞到了所致。于是立刻跳下床,去药箱里拿出针来。

几个穴位扎下去,能明显感觉到苍莫止手臂上的筋在不受控制且没有规律的跳动。虽然苍莫止感觉不到,但银针的轻微晃动证实着筋的确在动,不是之前完全无知无觉,一团死气的状态了。

“太好了!”越清眠终于看到了希望,有反应了,那之后就好办了!

苍莫止看着手臂上的针,这些就是他有希望恢复的证明!说不兴奋是假的,但苍莫止现在一动都不敢动,是难得的听话,坐的端正,生怕自己哪一下没动好,手臂就没反应了。

越清眠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是多年未见的轻松与安心。苍莫止也跟着笑起来,说:“谢谢。”

“谢我就算了,还是谢阿凤吧。如果不是他执意给你药里加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胳膊才能有反应。也是我着急了,总想要一剂就要立刻见效,却忘了医治是个慢活,越重的病越需要慢慢抽丝剥茧,才能彻底治好。”越清眠现在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从小就被叫小神医,靠的就是大部分病症他一剂药下去,就能好个大半。后来在延州也有过一段不急不缓,慢慢治病的时期,但在生命的最后,为了给苍莫止报仇,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很焦急的状态里。在焦急里待久了,他就以为这是正常的状态,重生回来后,这种状态也一直跟着他,而他并没有留意到。

“如果没有你的调养和前期用药,恐怕我就是直接喝他的血也没用。”苍莫止笑说,这次他眼里也多了一层光。

“我是不图你谢的,不过你的确应该好好谢谢阿凤。”越清眠觉得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就算苍莫止不谢他,甚至冷脸待他,他都不会放手不管。而这对阿凤来说却不是必须做的,一个怕疼的孩子,最后还是给自己划了一刀,属实是不易了。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了。”如果阿凤是个能说会道的,或者是认字的,苍莫止都能封他个官做,哪怕当个吃闲饷的也行。但现在的阿凤明显做不了官,让太多人发现他与旁人不同,又易生事端。什么都不做就把人养在府里也不是不行,可那样等于是把阿凤养废了,同样不是个好选择。

越清眠任他自己去想,只提醒:“虽然有了很大的进展,但你对外还是不要透露为好,以免节外生枝。”

就算延州目前看来没有旁人插手,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留个心眼肯定错不了。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苍莫止打算的比越清眠都细,肯定不能让好不容易好转的成果功亏一篑。

施完针,天还没亮,越清眠收拾着东西,打了个哈欠。

“别回去了,在这儿睡个回笼觉吧。”苍莫止提议,随即又道,“我不打扰你,我去书房。”

越清眠白了他一眼:“你就算留下来,我还能嫌弃你不成?”

“这话可不好说,以前你可是连跟我同桌吃饭都不愿意。”刚到医谷的时候,两个人还能同桌吃的,后来越清眠就不乐意了,苍莫止没勉强,也没追问过。

越清眠扯了一把苍莫止的头发:“我为什么不和你吃饭,你心里没数?”

“不就是嫌我总跟你打架吗?”苍莫止并没有被扯疼,只是脖子顺着他拽的方向歪了一下。

越清眠叹气:“你吃饭那么快,我半碗还没吃完,一桌子菜就被你划拉空了,连个菜底都没给我留,我跟你一起吃饭不等于是要挨饿吗?”

苍莫止从没想过是因为这个,一时居然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了。

“打架归打架,到底在谷里我是主,你是客,我怎么可能因为跟你打架,就失礼的不愿与你同席了?”医谷人多,孩子也多,小孩子小吵小闹多了去了,但就算闹了别扭,还是会一桌吃饭,吃完就和好了。

“这……这样吗?”苍莫止是头一次有了答案。

越清眠“嘁”了一声,懒的理他:“不过今天不能睡回笼觉了。吃过早饭赵大他们要出发回怀城了,我要送一送。另外还想跟他细说一下往延州送药的事。”

“是订了下一批药?”

“不止,我还想让薛老板组个固定的商队按时给延州供药。我留意过延州的药铺,药的品质真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让药铺自己组织人去采购,估计价格上他们负担不起。由王府出面,目标太大,让京里人知道又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所以我想用薛老板的线为延州供药。”越清眠说着自己的打算,他也是考虑了挺长时间了,今天赵大要离开,他还是先跟苍莫止提一下比较好。

“这些事大概只有你能留意到了。”这样关于民生的事,他和知州都没注意过,也没有讨论过。

“这是我的本行,我注意它是应该的。薛老板的药我看过,价钱不贵,质量在同等价钱里绝对是最好的,而且他的芝草药铺能从怀城开到其他地方,买药送药这件事上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我想跟他合作,在延州也开个芝草药铺,我在药铺里坐诊。这样既能帮到需要看病的百姓,又不至于太惹眼,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越清眠说。

苍莫止看着他:“我以为你会想自己开个医馆。”

越清眠笑了笑:“实话跟你说,不是没想过。但现在你在延州还没站稳,我不想惹眼。等延州尽在你的控制之下了,我就考虑单出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