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并不难找,只需寻着奇怪的味道就能找到。加上后院伺候的丫鬟们的无声提醒,侍卫们一脚就踢开了院子的门。

毒医正坐在院中喝茶,看到一群人蛮横地闯进来,还都是宫中侍卫的打扮,他一下就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毒医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且是直接蹿进屋里,在侍卫们追上去时,两声爆炸声袭来,接着就是一阵浓烟,侍卫们没有防备,被呛了个正着,随后就是一阵恶心憋闷,纷纷倒地干呕起来。

偶有几个咬着牙还能坚持的,拔刀而上,因为人数骤减,毒医不慌不忙地拿起自己的短刀迎上,没几个回合,就将坚持不住的侍卫刺伤。在四皇子府上的人反应过来之前,便拿上自己的东西逃走了。

等达安发现不对劲儿,为时以晚。

这下更坐实了毒医的心虚,让苍闻启直接被打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周载帝若信得过他,那他就是同样被骗了,但也要落一个识人不清的罪名;若是信不过,那他就是与毒医合谋,可能还要涉及到欺君谋逆,是天大的罪名。

没抓到毒医,达安知道这么回去肯定没办法交差,眼下只剩下一个办法,于是他对苍闻启道:“殿下,人是在您这儿逃走的,还伤了这么多侍卫,还请您跟奴才走一趟,给皇上一个交代才是。”

这会儿就算没有侍卫能站起来缉拿苍闻启,他也是不敢跑的,他若跑了,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于是苍闻启只能咬着牙道:“这是自然的。”

越清眠得到消息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他正在给苍莫止调配药丸,是入秋后进补身体的。京中药材丰富,这个时节价格不高,反正他左右无事,趁空做一些,回去就不用麻烦了。若做的多,到时还可以给苍川之和苏千抚留一些。

来请越清眠的是达安,因为是他带人去的四皇子府,这会儿由他来请人交代情况,是最清楚的。而跑了两趟的达安这会儿头上已经冒汗了,也顾不上用香粉掩饰汗味,无不恭敬地给越清眠行了礼,说了四皇子府上的情况后,又道:“那些侍卫被抬回宫后先是昏迷不醒,太医院诊了一番,又灌药排毒,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脉象越发微弱了。皇上让奴才来请您去看看,希望能让侍卫们有一线生机。”

救人的事,越清眠本就义不容辞,尤其这些侍卫只是按旨办事,却被毒医用了毒烟,算是无妄之灾了。

而周载帝在意这些侍卫的性命很正常,宫内的侍卫不少都是世家子弟,这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平头百姓能占的位置。

“为防毒医心有不甘,路上生事,本宫派几个得力的侍卫跟着,没问题吧?”苍川之道。

因为身体渐好,所以达安过来,他并没让越清眠一个人见他。

这会儿达安哪敢不答应,立刻道:“当然可以,殿下安排就是了。”

苍川之并不是不放心毒医,而是完全出于对越清眠安全的保护,如果越清眠在京中出了事,那他可没脸见苍莫止了,毕竟这是苍莫止和他的恩人,他若这点能力都没有,还当什么皇子。

越清眠进宫后,便直奔太医院,侍卫们都被送到了那里,方便医治。

另一边,皇上在书房内大骂苍闻启不孝不义,苍闻启跪在地上,一直辩解自己也是受了欺骗,并不是存心欺君。

周载帝眼下也没有实足的证据表明苍闻启与毒医联手骗他,只有抓到毒医才能知道具体情况。不过无论从哪方面考量,周载帝对苍闻启都是失望至极。以前他觉得苍闻启是能讨他欢心的,比起大儿子的矜贵文雅,二儿子的知礼不苟,三儿子的功高震主,老四更像是个会依赖父亲,崇拜父亲的儿子。所以比起其他儿子,他在老四身上是能看到孺慕之情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欺骗于他的,也是老四。

苍闻启背后都汗湿了,如果他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他都不敢想。

“父皇,儿子不是傻子,自是知道欺君是死罪,所以是万万不敢的。那毒医的确有几分本事,又不是京中大夫常用的医术法子,所以儿子才信了他的话。”苍闻启何尝不知道这事能到这一步,中间最大的助力其实是他父皇的贪心,但这话他说不得。

周载帝坐在椅子上,眼神冰冷地看着苍闻启:“从毒医到了京中,就一直没好事。且不说你是否被他骗了,川之中毒之事,总跟他脱不了干系吧?现在侍卫们在太医院生死不知,也是他所为。而且他是住在你府上的,你识人不明,看管不利,是辩无可辩的。若侍卫们真出了事,如何向朝臣交代,你自己想办法吧!”

汗珠自苍闻启鬓角滑落,若这些侍卫们真出了事,他们背后的世家是绝对不会支持他成为太子的,而他若想让这些世家全闭嘴,在得不到他父皇支持的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

见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周载帝也听厌了他的狡辩,对外道:“来人!”

宁禄快步走了进来:“奴才在。”

“将四皇子禁足禧中殿,无旨不得离开半步!”

“是!”

苍闻启脸色苍白地坐在了地上,禧中殿是个出宫建府前居住的宫殿,如果是将他禁在自己府上,他还有可以用人的余地,但被禁在宫里,他就真的鞭长莫及了。加上他的母妃也被关在自己宫里,他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还没等苍闻启迈出书房的门,达安就带来了消息,说在越清眠赶来之前,被毒医刺伤的两个侍卫就因为短刀上的毒没有及时解掉而丢了性命,其他人越清眠正在全力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