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迪走到大楼门口,遇到一个不认识的士兵,她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你看见利威尔了吗?”

士兵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话无动于衷,依然思考着自己的事情,而后轻轻甩开她的手,径自走了。

她朝聚在廊下的士兵走去,她觉得所有人的表情都同埃尔文一样冷漠。一切都无足轻重了,经历了地狱的人们的神经并未得到喘息。

她看见莫布里特和吉尔迦蜷缩在一个门垛的角落,手里捧着茶缸,木讷地坐着。她走了过去,莫布里特看见她,把放在地上的一个金属杯子递给她。亮红色的茶水在里面晃动,大片的深色茶叶漂浮在上面。

凯迪接过这杯粗制滥造的红茶靠在围栏上,虽然毫不讲究,但温暖的茶水是此刻唯一能慰藉这些木讷面孔的物品。她抑制住了开口的冲动,低下头喝了一口,皱起眉盯着杯子,良久没有发言。

吉尔迦和莫布里特平淡地交谈着,无非是谁受了重伤,谁死了,以及难得的要休假了。红茶的热气蒸腾而起,凯迪的眼睛变得模糊。

“你说新一任的兵长人选是谁。”吉尔迦说,“总得是年轻一点的,隔壁班新来的小个子很不错,团长应该会考虑。”

哐当。凯迪手上的杯子滑落,滚烫的茶水泼洒下来,她阴戾的脸庞埋在垂下的长发间,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茶杯和缓缓流动扩散的水渍。

她渴望与利威尔建立的关系在这样的时刻深深地刺痛她,让她感到脆弱。当没有人在乎他的时候,凯迪还想着他,全心全意。她意识到人类之间的关系是多么可靠,同时又那样难以逾越。人们的感受不能相通,当她明白他人的同情对她没有任何帮助,便只能把自己的情绪压进心底。

时代不会停下来。时间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生命终止而停止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