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完最鹤生,清濑女士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到了灰二身上。

忘记拜访新住所邻居这码事真要较真,其实灰二也有一点责任。他是长子,总该比最鹤生更懂事,但不比其他充满少女梦想的母亲,清濑理惠从不给大儿子灌输“哥哥要让着妹妹”“哥哥要多照顾妹妹”之类的理念。

有哥哥不意味着做错事不会被罚,有妹妹也不意味着犯了混不会被训。

就算是同胞出生,那也是独立的个体。

在孩子成年之前,唯二需要为他们所作所为买单的人只有父母,另一个则是他们自己。

故而最鹤生和灰二亲虽亲,但即使是灰二刚开始接触田径,在家时间急剧缩减的特殊时期里,最鹤生也没有打滚撒泼地不让灰二去训练,就连岩泉一当时说不能陪玩她也只哭着喊了一声坏小岩。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自己和灰二岩泉一的区别在哪里。

这通电话消磨了最鹤生放学后宝贵的二十分钟。好在今天的作业不多,现在还不到八点,最鹤生在心里排了一下时间表,她觉得自己很行,今天必在九点半之前入睡。

灰二在阳台上转了一圈,多摩川河岸两边的路灯恰好在这时亮起,重新将光亮镀在迎来灰暗的大地之上。

隔壁家的阳台上依然昏黑一片,窗帘是拉开的,找不到一丝光亮。

然而比夜幕更黑的,是被风吹拂而过的少年的黑发。他正对着清濑家的阳台,木然地注视着自己的“新邻居”。

不太像被吓着,倒是有种“为什么在这种地方都会遇到活人!”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