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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被他弄得疼了,便皱起眉头抱怨,不管不顾抬脚便踹,骄纵得让人心痒。

沈雁州想,原来阿月是这个样子的。

随后又想,不对,我本就知道阿月是这个样子的。

最初时他还勉强分得清,那些好得匪夷所思,叫他只想感叹“哪有这等好事”的,便是当真做了一场美梦。那些旁观着阿月与定亲的女子花前月下,成亲生子,令苦涩泛出舌根的,才是他沈雁州今生的经历。

然而渐渐的,两者开始本末倒置。

那个将他百般挑逗至烟熏火燎后,自己却进了门闭关修行,将他扔在门外,如同扔下一头被夺走配偶、两眼通红的公牛的恶劣青年;那个分明早已餍足,却非要豪言壮语说着“这次非要榨干你”,便主动坐了上来,以至于自作自受、反被压榨到不省人事的傻小子;亲密无间、心意相通、你情我愿,全无半点顾虑与迟疑,纯粹爱着他的沈月檀。

这是……梦。

纵然提醒自己百次千次,是幻梦,是心魔,是臆想、是贪得无厌的妄念。然而温热躯干的滋味,被湿软包裹的滋味,激烈时近似哭泣的嗓音,萦绕全身陌生而熟悉的香气,却一次比一次愈加清晰易辨,难分真假。

反倒是有一次,他恍惚见到七皇子身着绣着四季松的玄黑朝服,对他恭谦行礼,笑得娴雅柔和:“愚弟见过三皇兄。三皇兄今日好气色,莫非遇到什么喜事了?”

沈雁州却想:这个是假的。不过这身朝服倒也好看,改日做一套送给阿月,叫他装作谦谦君子同我恭敬说几句话。也不知他肯不肯?

直至一个年轻的声音唤醒他,小心翼翼道:“陛下,该喝药了。”

沈雁州才恋恋不舍睁开眼,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伺候他喝药的是杜忠的徒弟,杜忠年纪大,体力不支,再不能如从前一样随时贴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