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她忽然明白了。

康纳和自己不同，他没有像自己一样生活在底层，没有像自己一样从小就接触到社会的阴暗面，也没有像自己一样，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死亡。

他就像是汉尼拔一样，一直以来活在父母编制的金色高塔之上，所看到的，都是上层建筑俯视下来的美妙。

而当他们见识过世间险恶之后，很容易走上一条极端的道路。

而说句实话，即便是她这种自认为见惯了人心险恶的人，在亲眼看到一个朋友死在自己面前，甚至还是以这么残忍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又是什么反应呢？

杰西卡觉得其实自己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也许就像康纳当时看到罗莎琳德·布莱克斯死亡现场的时候——他甚至极为冷静的将罗莎琳德·布莱克送到医院，然后，才可能崩溃大哭。

也许并没有崩溃大哭。

就像自己现在看到米莎死亡一样，只是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步的动作。或者说，感觉身体不能接收到脑子的命令一样。

曾经杰西卡一直觉得文学著作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心里崩溃不过是一些上等人的矫情而已。

但是也许终于是阿尔弗雷德的教育卓有成效，让她此时居然不像是以往一样自以为是咄咄逼人。

雪停之后，那些逃兵离开了，她和汉尼拔一起埋葬了米莎的尸骨。

可是不知道汉尼拔究竟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那几个逃兵打到了不该打的地方，总而言之，汉尼拔失去了表达能力，他像是一个傻子一样无知无觉的站在埋葬米莎尸骨的小小土堆前。

直到有人过来，将他们两个带进了福利院，或者说所谓的福利院。

福利院的嬷嬷询问两个人的姓名时，杰西卡看见汉尼拔张了张嘴，可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用力扣着自己的咽喉，直到喉咙红肿，却只能发出来气流涌动的嘶嘶声。

致使那两个嬷嬷露出了厌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