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页

旧灯新湾 藤花琅 1215 字 2022-10-18

“你不是病人吧?”辛宛突然开口了。

宋珩停住了脚步,侧目看他:“那你觉得我是谁?”

“我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辛宛抬头看他,语气很坚定,“礼尚往来,你不应该介绍一下你是谁吗?”

宋珩似笑非笑,俯下了身体,看着辛宛清澈的眼睛,“那如果我不说呢?”

很不讲道理的回应,君子和市井俗人说不到一处,辛宛无措地蜷缩起手指,很可怜巴巴的模样,像后花园里那只小白狗。

宋珩有很多问题想问辛宛。譬如为什么会去矫治中心,譬如为什么自杀,这些年又经历了什么。但那些话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你安心治疗,好好休息吧。”宋珩不打算再逗他,随手揉了揉辛宛松软的头发,将车钥匙放在兜里,不再给辛宛留询问空间,大步走出了病房。

车子还是停在老地方,不过待了半天一夜,车玻璃上落了两三片油绿的叶子,还有黄色点点的花粉。该走了,但宋珩只是坐在车里,开着车窗,目光漫无目的地放在医院门口。

他的确是冷心肠的人,不喜欢对柔软温热的动物产生感情,也拒绝揭起过往的伤疤,将血淋淋的伤口重新暴露在空气杂质下,同时对其他事情也缺乏兴趣,像同世界隔了一层毛玻璃。

双脚真正接触到地面,确切感受到自己活着、有血有肉的时候,是高中和辛宛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宋珩不再克制自己不去乱想,彻底放纵自己沉浸在过往里,忽然想起他们的确是许过关于一辈子的承诺的。

那是在他们谈恋爱的第二年,宋珩和他说,自己在国内读一年,回头可能要去国外读书,说:“你要是不想等我,可以不等。”

辛宛哭得很厉害,连着几天不理他,宋珩不懂怎么处理冷战,在失魂落魄与难过中反复游走。在这段关系看似破裂时,辛宛又出现在他面前,眼红红的,很愤怒的模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谈恋爱,就是闹着玩的?想断开就断开,想扔就扔。”

宋珩不知所措,只是看着辛宛。

“宋珩,我不是和你闹着玩的,我是很认真想和你过一辈子的,”辛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要是去国外一年,那我就等着你一年,去两年我就等两年。”

他的语调软和下来,很委屈的腔调:“只是你别不要我啊。”

那天晚上,他们在宾馆那么狭窄的床上赤裸、喘息、流汗,继而做关于未来的幻想梦,一辈子都浓缩在夜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