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河山命却连一分都近不得了。

北冥异两根雪白修长的指头轻轻拈着河山命刀锋,他深蓝色的眼珠看着自己的三哥,面上忽然就现出了一点接近于天真的神情。

他侧了侧头,用一种撒娇的甜甜声音软软地道:“原来阿缜真要杀我。”

那是北冥异对他最常用的语气,软软的,故意在尾声微微拖长了的调子,像是小猫毛茸茸的尾尖,又像是刚做好的点心上头那层带着甜味的菲薄热气。

他只有在撒娇的时候才这对他说——只对他一个人说。

他从丁点儿大就绕在他身周,三哥长三哥短,捧着母妃给的稀罕的果子来献宝,自己明明馋得流口水,却非要垫着脚捧到他面前,一定要他先吃,他说好吃,他的幼弟才会眉开眼笑地爬上他膝头,坐在他怀里啃果子。

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了一个皇位,弑父杀兄,血流漂杵,值得么?

什么时候,对他笑得像个软甜糖果的孩子在秀美外表下藏了如此残酷而漆黑的野心?

他想怒吼,想质问他,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这两刀耗尽所有力气,还能站立,全靠脊上一根硬骨支撑。

北冥异侧头看他,忽然轻轻摇了摇头,笑吟吟地用撒娇语调对他说,阿缜对异儿好凶,异儿好伤心啊~~

然后在北冥异甜美无瑕的笑容里,他的河山命一寸一寸碎为齑粉,他一口血吐出来,仰面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