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死就死吧,父王和二哥能活下来就好。

最后,北冥缜唯一庆幸的,便是没有告诉他的幼弟,自己喜欢他——非兄弟之情的喜欢。

——他不知道最好。

他忽然又想,这说不定是他的报应,报应他枉顾人伦,喜欢上自己的亲生弟弟,所以才让他死在自己喜欢的人手中。

——倒也不坏。

他沉沉倒下,落入一片阗黑死寂,却被北冥异纤白手腕接了个正着。

北冥异一点儿不在乎一身华服被他染得血迹斑斑,小猫似的挨蹭过去,绯色舌尖舔了舔兄长苍白面颊上一点血痕。

“……是甜的……”他喃喃自语,面上现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后面的记忆就是一片混乱。

北冥缜只记得自己被溺在一股冰冷甜腻的香气之中。明珠在头顶、在脚边、在枕畔晃动摇曳——鲛绡、雪白的、淡紫的、轻红的,他陷在里面。柔软,永远触不到底,就这么陷下去、陷下去,永无止境。

然后他被撕碎了。

北冥异也是碎的,他看到好多个北冥异、幼年的、少年的、成年的,他们怪异地被粉碎了,又被怪异的拼在一起,一个拼着半张少年面孔的北冥异,一半身体穿着华服,握住他的手腕,菲薄的淡色嘴唇衔住他的指尖,他又看到另外一半的北冥异长发披散,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对着他说了句什么,神态缱绻,海水一般湛蓝的眼睛似乎要化掉一般盈盈生情,他伏下身来,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雾色鲛绡,轻柔地吻上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