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看她提那么多重物,小跑过去接她。

拐角开来一辆车,没人注意,那辆车本该在线前停下,但它没有,边伯贤满眼只有简无虞,他没有看见那辆向他直直冲来如同野牛般蛮横的轿车。

简无虞却看见了。

那辆车如失了控般地飞驰,那一瞬,有轮胎急速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挤压声,有司机惊慌失措的大喊声。

谁也不知为什么那时绿灯却有车冲来,谁也不知那时为何车子忽然刹车失灵,谁也不知为何在那么美好平静的清晨,那辆车要如此急促地飞驰。

谁也不知道,边伯贤本可以原地等待,为何要多走几步去接她,也许只是等不及见自己的爱人,也许只是不舍得看她提那么多东西。

谁也不知道,简无虞为何不等边伯贤起床一起去超市购物,为何要一人前去,也许只是期待着与他的野餐,也许只是想让自己劳累的爱人多睡一会。

满地滚落的草莓,塑料盒沾了红色,不知是草莓汁还是血液。

边伯贤知道,简无虞会为了他付出一切,她不会死,她总是死而复生,而当这一幕真实地发生在眼前,这一刻,他仍然无比地绝望。

他疯狂地跑过去,扑在她身边。

他的名字可以唤回她,一直如此,不是吗?

“最后一次,”可她却说,“我想听你念我的名字。”

他霎时红了眼眶,然后慢慢垂下头对她,努力地颤抖地对她笑了笑,顺从地,像从前做的那样,他弯腰,俯身亲吻她的耳畔,她的头发缠着血腥味,可他却如依靠着自己的唯一一般紧紧依偎着她。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涩意和抽噎从喉头深处涌出来,但他不敢哭,他怕把她吵醒了,他怕他一哭,她就舍不得走了。

他不能有声音,他要像他保证的那样,她已经够累了,所以,她需要休息了。

可处于半昏迷状态中,几乎失去所有感觉只剩下痛觉,简无虞还是听见了那细微的颤音,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