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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使心里嘀咕:到底是修佛之人呢,心性平和,公主没醒,这二位女官竟不怪罪他们,也不冷脸叱骂叫太医们难堪,和和气气的“好,知道了,劳累大人了”。

那态度好的,仿佛对这毒香一点也不怵。

张院使一整天没合眼,宫里头四处传唤,各宫娘娘们谁不是着急忙慌的,怕这毒留下什么病根,但凡有点头疼脑热,身旁女官咋呼得恨不得扒了太医的皮。

只有长公主这儿,成了难得的清净地。

善若女官打发走他们,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室。

看公主蜷在床尾,手脚又在痉挛着,善若赶忙坐在脚榻上,给公主搓揉手脚。

她算了算时辰,轻轻唤道:“公主,公主该醒了。”

善若年幼入宫,从一个影卫做到三品女官,陪着长公主二十来年,主仆二人熟络如闺友。

她这呼唤的声音,破开无数旧事,反倒拉扯着长公主陷入更深的梦境里去。

梦里许多人唤她“公主——公主——”,好像她生下来就叫这名儿似的。

她是隆宗的掌上珠,从小千娇万宠的嫡长女,少时呼朋引伴,哪天兴起了开个赏梅宴,全京城的贵女都得带着笑来。

含山不是什么好脾气,母后请进宫来的伴读小姐总是跟她合不上脾气。一群天之骄女谁也不服谁,三两天就得闹口角,前前后后,伴读换了有十来个。

后来,父皇觉她不似寻常女儿,专门请了太傅教养,学的是治国大道,背的是理政新篇,几年间读遍了藏书阁,尤其对时务策论敏感。每回父皇考校学问,她总是能答得鞭辟入里,几个弟弟谁也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