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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饶的物质只会催生出异族的贪欲,乌都与他们相处半年,看懂了他们眼里的贪婪,觉出这个话题不妙,连忙扭头问山翰林。

“先生,‘佛’用官话怎么说?”

山翰林字正腔圆读了一遍,又顺了顺身上的狐狸毛披风,手指陷在蓬松的皮毛中,一笔一划勾勒出字形来。

草原上什么都缺,没有造纸的工匠,也就几乎没有文字记录,只有大庆典上论功行赏时会将某人的功绩刻在石壁上。

他看着乌都蹲在地上练字,一连写了三遍,把这个字的笔顺记住。一抬头,对上耶律烈的视线,乌都又连忙低头,装模作样又写了五遍。

这孩子写得认真,只露出脑袋顶上一个小小的发旋。

他笔顺流利,毫不停顿,耶律烈看着,眸色转深。

他是相信部族与血统的人,有时他旁敲侧击地提起葛循良的事,这孩子总是睁着懵懂的眼睛,问“那是谁呀”,眼底没一丝仇恨的目光。

三岁,该不记事才对……

这孩子因为他那胡姬母亲,同样长了张胡人面孔,却对汉人有着深入骨血的亲近。学写字、学官话特别快,字虽写得歪七扭八,却能说得字正腔圆,比山翰林说得还好。

眼见耶律烈上前两步,将要弯身抱起乌都,山鲁拙连忙另起了一个话头。

“其实,京城人信佛的不多,百姓更信儒学,就是孔孟——小公子听过孔孟吗?”

乌都眨眨眼:“先生请讲。”

耶律烈冷冷盯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